澀澤榮一(日语:渋沢栄一〔澁澤榮一〕/しぶさわえいいち Shibusawa Eiichi
維新政府掌握政權後,成立工部省,目的是推獎百工、推動殖產,但是工部省初期並不知道如何發展工業化,
岩倉使團副使大久保利通(薩摩藩出身)參觀了英國的紡織工廠和造船廠,他就意識到只有興辦製造業才能物產豐富,但是興辦製造業,不能靠普通老百姓來完成,只能舉一國之力,才有可能建立起一個國家的國家的工業基礎,岩倉使團歸國後正式成立成立內務省,並由大久保利通擔任第一任的內務省的內務大臣,並和大隈重信的大藏省(財政部),伊藤博文工部省,成為三位一體推行殖產興業政策的領導體制,從緊張的財政收入中擠出一大筆錢,在各地建立┤官營棉紡廠、水泥廠、玻璃廠等示範工廠,但是它們沒有想到的是,建立官營工廠,本意是建立日本的工業基礎,但是這些國有企業,卻最終成了與民爭利、阻礙日本工業經濟的累贅,20年後維新政府又不得不賤賣這些國營工廠,今日中國所經歷的國家企業改革之傷,百年前日本全都經歷過,明治時代日本工業化的道路,仍然能為今天的我們提供經驗,當時日本發展的重點是繅絲和棉紡,從德川時期開始,繅絲和棉紡就是日本本土發展良好的工業,據《國家的啟蒙》一書記載,1868年生絲的出口量約佔日本出口總量40%,其稅額約佔新政府當權第一年所徵出口稅的一半,但是時代背景,當時整個歐洲爆發蠶瘟疫,歐洲養蠶業大傷元氣從1869年歐洲養蠶業復甦,日本生絲的需求量急遽下降,為新政府認為日本手工繅絲粗糙品質參差不齊、生絲質量低劣,應當引進歐式機器,讓出口生絲重新成為新政權賴以生存的外匯來源,於是富岡繅絲場應運而生,為新政府投資20萬日圓建造樓房車間,引進最新式的機器設備,聘請富有經驗的法國商人監督和製造生產,1872年6月富岡繅絲廠開工,第一批繅絲在法國里昂和義大利米蘭暢銷,甚至在維也納世界博覽會上獲得了二等獎,維新政府看到這樣的成績倍受鼓舞,更加賣力地創辦更多的官營工廠,從而引導民間企業,在10年內為新政府斥資6800萬日圓開辦各種官營企業,涉及造船、採礦、冶煉、建材、紡織領域,這些工廠散佈在日本各地,甚至包括當時還是蠻荒之地的北海道,都建立了製糖廠、麵粉廠、魚類罐頭廠,但是明治政府很快就懊惱起來,因為這些國營企業只有投入沒有產出,實際上在19世紀70年代,日本所有的官營企業,幾乎沒有盈利的,十年間官辦紡織廠總產量為100萬磅紗根本行不成有效的規模,雖然富岡繅絲廠的生絲因質量上乘而聞名,但是即使國家給予了大量的補助卻沒有任何盈利,到了1875年富岡繅絲廠虧空已達22萬日圓,比當初建立該廠和購買裝備所花的費用還多,與暮氣沉沉的官營企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民間自發建立的私營企業蒸蒸日上,與熱衷建設高樓,迷信昂貴的機械化的政府決策人相比,從事繅絲的民營企業家,因陋就簡、因地制宜,他們用木頭樓房代替磚房,以泥為地,讓當地的匠人設木架子,代替昂貴的鐵質機器,雇傭村里的工匠,建造水磨代替蒸汽機,這些技術改造非常成功,故地成本不到政府花在富岡繅絲廠每個工人身上的1/10,此外農村繅絲廠有良好的蠶繭作為資源,附近村莊的婦女又可以提供幾乎取之不盡的廉價勞動力,儘管這些私營企業的規模都很小,但是極具競爭力,繅絲總產量遠遠超過官營企業。
作為一座官營示範機械繅絲工廠,富岡繅絲廠問題成堆,從法國進口的機器雖然先進,但是政府派來的管理者,對技術問題知之甚少、也沒有管理工廠的經驗,因為害怕東京的上司會聽到他們無能的風聲,他們禁止有抱負的企業家進入工廠參觀,這是國有企業的通病,政府擁有企業管理權,可是官員不懂經營之道,盲目決策,1877年大久保利通被暗殺,他所力推的官營工廠模式也開始陷入困境,因為政府再也拿不出錢來支持示範工廠,日本的工業進程陷入了困境,當時的知識分子也對日本的工業化道路展開了一場論戰,啟蒙思想家福澤諭吉嚴厲批評了當時官方幾乎控制所有領域的作法,他在1877年所撰寫的《分權論》,批評有司專制指出了當時民營企業的困境,民間企業家想要從事商業如果不依靠政府就難以獲得生財的本錢,個別有幸依靠政府的政府已經獨自先行一步,同時福澤諭吉抨擊官營企業,維新政府官員過去是長州藩、薩摩藩的武士階層,他們並不懂工商業,那些拙於經商的官員掌握著鉅額資本,要指望從中沒有揮霍浪費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一位思想家西周也曾論述到政府之所以為政府,只在於能辨別裁斷國民的公事訴訟及是非曲直,然而在農工商之事上,政府總是處於其間指手畫腳的這種做法,乃政治經濟學之大忌應予儘快廢止,比這兩位思想家更徹底的是經濟學家田口卯吉,田口卯吉被澀澤榮一譽為日本的亞當斯密,田口卯吉撰寫的《自由貿易日本經濟論》為日本自由主義經濟理論建立的體系,1879年他創辦《東京經濟雜誌》,站在自由主義的立場,批評政府的經濟政策,他認為政府直接參與製造業,實際上阻礙了民間企業的發展,達不到勸業的目標,政府的職責應當限定在職能領域,日本民間企業家的實力,已經足以同外國人競爭,他們能夠支撐起日本的製造業,不需要政府再去干涉,但是田口卯吉的主張,遭到另一位經濟評論家犬養毅,記者出身的犬養毅於1880年創辦《東海經濟新報》提倡貿易保護政策,與田口卯吉的東京經濟雜誌對壘,犬養毅認為日本產業尚未發達,政府必須承擔起責任,以公共經費興辦企業,雙方論戰持續了一年多,吸引了許多讀者的關注和參與,當時也有私營繅絲廠投訴政府辦的勸業廠財大氣粗,民間艘司廠幾乎被排擠出市場,其實當時政府內部,關於國營企業何去何從也有不同的聲音,主抓殖產興業工作的工部省官員也認為國有企業難以為繼,還不如賣給私營企業,這樣也能收支兩抵,總體來看田口卯吉代表了民間的心聲,而犬養毅站在了政府的立場,但是維新政府也逐漸認識到官營企業的弊端,1880年11月5日維新政府頒布《公廠轉讓概則》,標誌著國進民退的開始,財政專家松方正義擔任參議兼大藏卿,也就是相當於財政部長的位置,他主持政策調整工作,當時日本紙幣貶值、物價狂漲金銀大量外流、財政窘迫,松方正義果斷削減行政經費,原則上不在批准新的公共事業,同時出售政府企業,在出售官營企業的過程中阻力重重,當時被質疑為賤賣國有資產的工廠案例,引起了社會與輿論極大的不滿,1881年北海道地方政府決定把政府官廠作價39萬日圓,並以30年無息償還的優厚條件,出售給關西貿易商會,社會各界強烈批判藩閥同政商相互勾結,結果釀成了明治14年政變,大隈重信被趕下台,支持出售官產的北海道開拓史次官黑田青隆也不得不下台,儘管有種種反對,到1889年頒布憲法之前,除冰工業外、官營企業、半官半民企業,幾乎稀樹都被出售給民間,1893年維新政府終於公開拍賣一職虧空的富岡繅絲廠,這個當初總建設費將近20萬的大型國有企業,最終被三井銀行僅以12萬日圓的價格收購,其中還包括價值8萬元的原材料,維新政府如釋重負,這個虧損的國有企業轉為司有後很快就轉虧為盈,國退民進對日本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日本經濟由此脫離關督商辦,開始走上了自由發展的新階段,日本私營企業終於迎來了春天,
19世紀80年代,日本出現了創業潮,在日本列島的所有城市、小鎮、村莊,各種企業湧現,根據《國家的啟蒙》一書記載:『1884年治1890年這6年間,日本的各種企業,從702家增加到3092家,增長了4.4倍。資本額由1340萬日圓增加到18936萬日圓,增長了14.1倍。』這也是日本民營企業家崛起的時代,澀澤榮一、岩崎彌太郎等具有開創精神的企業家,它們收購虧損的國營企業將其轉虧為盈,同時又建立起許多新工廠,開闢新興產業,19世紀70年代日本出口原材料、工業產品嚴重依賴進口,紡織品占了半壁江山,30年後情況已經倒轉過來,20世紀初日本大量進口原材療,主要出口工業產品,尤其是棉紗和訪布,到了19世紀末,私人紡織廠幾乎日夜不停工,棉紗和棉布的產量超過了1.13億公斤,大約佔日本製造業總產量的25%,日本工業化之路其實也給全世界後發國家發展工業的實踐上了一堂生動的客,事實上他的每一步路都採在了正確的潔點和正確的軌道上,一個國家在剛剛起步時,國民經濟普遍薄弱,這個時候如果靠普通民眾發顫工業基礎,實踐長、見效慢,只有舉一國之力,集中資源才能打下穩定一國經濟的工業基礎,此時實行市場經濟非常不現實,但石當民營企業發展起來後,並且開始有了一定的基礎後,這個時候國家如果還是壟斷資源,反而起到了阻礙經濟發展的作用,這個時候應該讓市場經濟主導經濟發展,政府要適當的放手,
今年全球經歷了新冠疫情的大洗禮,各國經濟都面臨巨大的考驗,在嚴格的抗疫措施後,中國的經濟率先復甦,民營經濟經過短暫的休眠後也迅速地恢復過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我們能夠如此的深刻感受到,生命力旺盛的民營企業家對於國家的經濟活力是如此的重要,日本明治維新時期,民間企業在各行各業如雨後春筍一樣貌出並發展強勁,有一個人物值得大書特書,他本是體制內官員卻辭職下海,他憑一人之力推動了日本近現代壞,他被譽為日本商業支付,他一聲創立了500家企業,奠定了日本近代的工商業基礎,他就是渋沢栄一,受儒家思想影像,古代日本跟中國一樣,社會等吉按照士農工商嚴格規劃,商人處在社會最底層,入仕是人生的最好選擇,即使是在明治維新時代,人們仍然將進入政府視為榮耀之事,所以當明治六年1873年,做官做到大藏省少輔(財政部副部長)渋沢栄一主動辭職下海十,他在政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可想而知,當時主國家預算大權的涉澤榮一才33歲,所有人都認為他前途無量,不理解她為什麼要拋棄井秀虔誠,器官從商,澀澤榮一回大這個問題時,以他跟東京大阪的商人打交道的經歷解釋,這些商人在跟官員打交道時,只知道卑躬屈膝、低頭敬禮,既無學問、也不霸氣,根本不敢開創新事業、或對事物進行改良,要想發展民間實業,必須要一改這種風氣,澀澤榮一認為他從政界出來從商,是最合適的人物,澀澤榮一之所以對商人地位滴下的現況如此深惡痛絕,緣起於年少時的經歷,澀澤榮一出身於農民家庭,父親除種植稻米還做些雜貨生意,澀澤榮一也幫助父親操持家務,17碎石色澤榮一代替父親出席領土徵收御佣金的會議,僅僅因為他是農家子弟,就遭到另主僕從的蔑視和嘲笑,這件事情讓渋沢栄一非常憤慨,成為終生記憶,他在晚年的回憶錄中寫道我痛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成為一個卓越的人,棧道比他們高的位置之上,澀澤榮一後來確實站在了比他們高的位置上,由於精明能幹,色澤榮一後來被德川慶喜重用,成為幕府種臣,在尊王攘夷運動越演越烈的時代背景下,幕府統治搖搖欲最,當時渋沢栄一很多朋友,都在幕府跟維新派的戰亂中喪生,只有他幸運的逃離了時代的漩渦,當時德川慶喜為了開國,將自己的弟弟送往法國留學,澀澤榮一做為侍從陪同前往,但是當時歐洲正處在資本注意工業化高歌猛進的時代,巴黎成為戰士經濟繁榮的大櫥窗,澀澤榮一見識了歐洲的蒸汽機,工業車床、紡織布機械、教學醫療設備,這些無不讓他感到新奇,他從此認定打開國門融入世界,才是日本應該走的光明之路,其中給澀澤榮一印象最深的事工業社會中的人際關係,尤其是官民、官商之間的平等的相處方式,不同於儒家社會裡重農抑商,商人在官員面前卑躬屈膝的不平等關係,渋沢栄一在巴黎目睹了政府官員跟商人之間基於平等視角不卑不亢的對話場景,他深受感動當時澀澤榮一痛切地認識到,要想日本興盛必須打破官貴民賤的舊習,排除輕商賤商的思想,日本社會才能擺脫思想束縛,放開手腳發展工商業,日本才能國富民強,兩年以後,澀澤榮一回到日本,加入為新政府,成為大藏省官員,他直接參與了新政府的貨幣制度改革,廢藩制憲發行公債等幾乎所有重大決策的醞釀和制定,值得一提的是將bank翻譯為銀行,創造日圓都是澀澤榮一的功勞,跟當時社會人人可望進入體制,吃政府大鍋飯的人不同,澀澤榮一後來卻選擇辭職下海但是他辭職下海的原因不是為了發財,而是為了報國,當時明治維新才開始數年,百業待舉,澀澤榮一深知國家的興旺繫於實業,而發展實業需要一大批掃除卑躬屈膝敢於跟政府官員平視,勇於開創新事業的企業家,所以在政府工作4年後,渋沢栄一毅然決然棄官從商,在此後的50年裡,澀澤榮一參與創辦的企業組織超過500家,這些企業遍布銀行、保險、礦山、鐵路、機械、印刷、紡織、釀酒、化工,日本當時最重要的產業部門,其中許多至今仍在東京證卷交易所上市,就連東京證卷交易所也是澀澤榮一一手創辦的,澀澤榮一此後再也沒有涉足官場,即使伊藤博文總理後來力邀他出任內閣大臣,他也堅決拒絕,1928年東京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祝活動,日本政界商界的菁英悉數到場,為渋沢栄一慶祝88歲生日